起底俄罗斯媒体背后的网络水军

“网络水军”想必大家都不陌生，那俄罗斯网络水军长啥样？机器人程序也能当水军？近期，几百个疑似被机器人程序控制推特帐号不停转发和点赞一些俄罗斯主流媒体的文章。关注社交媒体的“全球之声”撰稿人Lawrence Alexander发现：这些虚假帐号之前曾推送过大量亲俄罗斯政府博客LiveJournal的链接，而它们自己也是规模庞大的俄罗斯网络水军的一部分。如何准确判断推特上的水军帐号，这些帐号的运营有何规律？深度君经授权，为大家编译了Alexander的研究过程，为你解析俄罗斯媒体水军真面目。

可疑推特帐号为何大量转发俄罗斯主流媒体文章？（图片由Tetyana Lokot制作）

今年，Lawrence Alexander在推特上观察俄罗斯的主流媒体，发现一个不寻常的趋势：在转推和点赞“今日俄罗斯”（推特账号：@RT）、俄新社（@RIA Novosti）和“LifeNews”（@LifeNews）推文的用户中，大部分人的推特内容只有转推，没有原创。

可疑帐号的行为

Alexander首先搜集了一些转推“重度患者”的典型案例：比如推特用户MarishaSergeeva、MilenaRuineva、KlaraUkralaKolu、olga04p、laraz1377和babichevaSonya。【使用互联网备份神器Wayback Machine分别得到的文档数据为：1，2，3，4 ，5，6 】

进一步观察这些帐号的元数据，就会发现它们带有虚假账号的典型特征：账号描述要么非常简略，是一些乏味的标语，要么干脆是空白；头像要么是模特的资料图片，要么是无关的卡通图片。

这些帐号的行为与Alexander研究过的机器人帐号不同，后者不会转发或点赞，但会互相关注（参见作者发表在“全球之声”网站的文章《社交媒体分析全景揭露克里姆林宫的机器人推特战》）。用社交媒体研究软件NodeXL分析这些新发现的帐号，发现它们并没有表现出相似的社群特征。

它们其中有些帐号不完全是转发。比如SlavinaOksi这个帐号，转推之外，还会发布一些新文章的链接。

“Slavina”推送的大部分链接指向一个亲克里姆林宫的“新闻”网站：kievsmi.net。这个网站形似乌克兰媒体，但实际上是亲俄罗斯政府网络宣传链上的一环。

分析至此我们已可确信，一些俄文媒体推特热度的增加，得力于这些疑似非人为控制帐号的助推。但这样的网络行为规模有多大？这仅仅是俄罗斯的做法，还是一个覆盖范围更广的网络趋势呢？

趋势比较

为解答这些问题，Alexander写了一个Python小程序，搜索某个推特账户最近的转推者们发布推文的时间线。如果一个账号最近的30条推文都是转推，就将它们标记为可疑，然后计算出可疑帐号的比例。尽管这一方法过于简单，会产生不符合统计学标准的假阳性结果——即错误地包括了那些习惯性转发的普通用户，但其结果仍有趣且令人惊讶。

两周内，Alexander从俄罗斯、乌克兰、英国和美国媒体的推特账户获取数据，并根据可疑帐号对这些账户的转推数计算出一个平均分值。

Alexander先用45条英文推文和45条俄文推文设定了一个正常推特行为的基准值。这些推文是通过在两种语言用户中搜索包括“和（and）”这个关键字的贴子而选定的。

确立基准值后，跟媒体相关的推特帐号的样本池里，可疑英文帐号的平均计算值为18.6%，而俄文推特帐号的平均值稍高，为20.3%。

通过比较可以看出，一贯以来，俄文新闻媒体的疑似机器人转推量都会比英文新闻媒体的稍高。

下面的图片展示了每个新闻机构的帐号在两周时间里的平均分：

最高分来自@emaidan_ua、@novostikiev和@kievsmi这三个帐号——都和亲俄政府网站有关。而在“重度转推”账号中，俄罗斯规模较大的亲政府新闻机构排名靠前，西方主流媒体（如CNN、福克斯新闻、MSNBC和BBC）则排在图表末尾，可疑转推最少。 基辅邮报（Kyiv Post）和今日乌克兰电视（UA Today TV）等乌克兰媒体和俄罗斯卫星网（Sputnik）、“今日俄罗斯”等俄媒的英文版一样，分数低于平均值。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今日俄罗斯”的俄文版分值为42%，比俄网平均分高22%。那么，分值悬殊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进一步观察这些水军帐号的元数据，就会发现一个重复出现的特征。推文下标注的“用户使用的发推软件”，一般是推特安卓版或TweetDeck，但这些帐号却持续显示一系列名称：如“bronislav”、“iziaslav”、“meceslav”、“slovoslav”和“rostislav”。统计显示，约有一半转推帐号使用这些客户端。 谷歌搜索显示，这些客户端没有和任何推特商业软件相联系，而是俄罗斯的机器人程序独有。它们很可能是某个自定义工具的一部分。值得玩味的是，所有这些名字都是传统的斯拉维克男性名字，是俄语“为荣誉而战的人“，或“获得荣誉的人”的词汇变体。 用这些客户端名字作为过滤词，Alexander调整了Python程序的代码，只标记那些使用特定客户端的帐号。这种方式比光筛选转推行为的效果要好得多。优化过的程序为Alexander找出了411个虚假账户。 有趣的是，这些机器人程序的行为会随时间变化。尽管其中大部分主要负责自动转推，时间轴搜索显示它们之前曾推广过诸如#AnarchyinUA、#PutinPeaceMaker和 #MaterialEvidence等标签，其经常发布的内容，也与某些网站上的内容很相似，而这些网站都与亲俄罗斯政府网络研究机构“巨魔农庄（troll farm，意指是指在网上引起争议话题的水军群体，通常匿名发言）”有关联。 有些时候，这些机器人程序们好像处在“待命“或“闲置”状态，只是随机推送一些励志名言或从网上抄来的内容。 聚焦俄网的“机器人”活动 获得了排除假阳性结果的“纯净”机器人程序帐号样本，Alexander接着想知道哪些新闻机构获得的转推最多。他写出了第三个Python程序，以便获取每个机器人程序最后转推过的30个帐号。结果如下：

俄罗斯最大的国营新闻和广电机构——如俄新社、“今日俄罗斯”、LifeNews和俄通社－塔斯社（TASS）——占据了排行榜，但一些独立新闻机构的推特帐号，如Meduza Project和TV Rain，也榜上有名。奇怪的是，与圣彼得堡“巨魔工厂”相关的网站之一Riafan的账号有虚假转推，而体育网站championat.com旗下的帐号@champ_football也获得了转推。目前尚不清楚这种奇怪的组合是机器人程序代码的错漏，还是一种故意混淆视听、掩盖政治目的的行为。无论是哪种，目前没有证据显示上述任何机构安排策划了这些转发。

根据客户端过滤得到的数据进一步证实，使用自定义软件的机器人程序帐号几乎只关注俄文媒体。

通过大量重复转发，这些帐号在推特的俄文空间里形成了重要的影响力，并为相关网站带来了流量。上述状况显示出，推特账号的热度和互动性能够被人为操控。依赖这些量度的社交媒体研究者尤其需要注意这个问题。

该文最早发表于“全球之声（Global Voices）”网站，经作者同意转载。

Lawrence Alexander是一名研究社会科学的学生。他还是联合王国联合国协会和英国非政府组织Hope not Hate的成员，并为“全球之声”网站撰稿，内容包括分析社交媒体和网络的政治用途。

编译／王一苇，编辑／Ivan Zhai 周炜乐